一。
    接到Kelvin的电话有些意外。
    难得的艳阳天。被玻璃窗隔离的阳光碎片撒了一身，热得有些凌乱。
    三个月，五个月？或许更久...记不清了。我是个不相信记忆的人，便依托着物件来挽留。曾经把相识的日子一天天仔细圈起来，却在某个午夜亲手撕碎成了思念的片段。
    陌生的号码，熟悉的语气：“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能给的只有这句。
    路过的是熟悉和牵挂，再回头，剩下的只有陌生与无动于衷。我是从旋涡里游出的一尾鱼，那里太黑太暗，我不敢回头。
    “晚上联系你，好吗？”他的结束语。
    “再看吧。”
    成熟男人的套词与拿捏得当的分寸，只是我早已不再相信。
    
    圣诞是S国的法定假日，给狂欢买醉的人们时间来休整。下午三点，Chris上线，发来一大堆平安夜的照片。熟悉的酒吧“Seventeen Street",烂醉的Chris和旁边好脾气的Roger,只是里边不再有我。
    这个明媚的下午，阳光让记忆挣扎着浮在半空中，只是少有的触动渐渐转为习惯，我们彼此微笑，对着屏幕嗅着思念的味道。
    
    二。
    不想理会任何约定，下班后急急赶往Snow的学校。校园里响起圣诞歌声，突然就有了一点下雪的味道。半道上，一对争吵的情侣：
    “你才知道我偏激？我就这样我告诉你，知道了吧？你满意了吧？”女孩子红着脸喊。
    “你到底想怎么样？”男孩子伸手去拉。
    “是你想怎么样？”
    ... ...
    不停争吵，伴着越来越响亮的圣诞歌声。越过他们，我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很开心。他们年轻，难为他们事事为对方着想，在我看来，很美好，哪怕是争吵。
    
    两个女人的圣诞很舒心，却象吃不惯胡椒粉的人不当心喝下胡辣汤，麻麻的憋在鼻口又无法释放，各自怀着感慨行走着。
    “蓝色加勒比”的几间酒吧意外冷清，音乐尖锐刺耳，装扮成圣诞老人的Waiter在黑暗的门口冻得哆嗦。而一旁对比强烈的24小时漫画馆却安静明亮。我们不约而同挤进了那片温暖。
    两杯红茶，几个豆绿色靠垫，整排漫画和干净的音乐，我喜欢这地方。
    脱下外套，我掏出了Marlboro.
    "Michelle,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Snow皱了皱眉头。
    “亲爱的，我喜欢这地方。”
    “你没回答我。”
    “好了，我收起来，行了吧？”
    不自觉的，发现抽烟的时候都是单身。我不落寞，但需要它的时候，一个人，一支，就足够了。
    
    爱上这地方就在进门的一秒钟时间里。或许，只是因为它太亮。我始终是个习惯明亮的女子，一如我喜爱与阳光做亲密接触。于是那泥里的蚯蚓怕着阳光便只得回头吧。想想笑了，开开心心去办了会员卡，便也定下再不要碰触黑暗。
    
    回家。
    空无一人的房间因为一捧匿名的大丽菊而欣喜起来，散着温暖的红光。
    开了窗，望着对面楼身映出自己被拉长的影子，我承认了孤单的滋味。
    然而明天，将远将近的，还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