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奶奶
绣奶奶是远房的亲戚。
23年前,是她陪着我爸我妈,抱着刚出生的我,从医院回家。
也因此,她老逗我,说是她从家门口的小水沟里,拣了我,送给我爸爸妈妈的。
小时侯不懂事,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不喜欢这样的逗乐。
本该亲近的,却远远的疏离了她。
现在想来,她是孤寂的。儿女都在外地工作,平时没事只能串门子。
她的大儿子,也就是我的伯伯也在这个城市,是他推荐我来了这个学校。
爸爸因此而感激他们。路过了,总要进门看看。伯母也是很好的人,不需要什么礼物,招呼一声也就够了。
最近,绣奶奶身体不舒服。来这里养病。大院里不如乡下自在。对她更是不易。
我时不时抽空去看看她。每次,却又让她忙碌,过意不去。
上次去的时候,却是不一样了。她恹恹的,斜躺在沙发上。
病情重了。陪她说了会话。
昨天,爸爸给我电话,绣奶奶回老家了,恐怕是不行了。
我心一紧。
生老病死,似乎,我们都看得很透彻了。可是再三的在身边的人身上发生,却往往让我们猝不及防。手足无措。
外婆已经走了将近三年了。现在,每次看到白发的老太太,还是会想起她。
村子里的老人,都慢慢地,离开。
先是三奶奶,每次我去他们家都偷偷往我口袋里塞糖的三奶奶,突然就走了。
然后是三爷爷,我都没来得及给他叩一个响头。
接着是绣奶奶了。
往后的……不敢想象。
这些结局,都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
生命中,有太多的不可改变的事实,我们只能无望的接受。
只是希望,面对的时候,能从容一点,再从容一点。
突然
想起三毛的不死鸟,想起她说过的,要好好活下去的那段话。
——
我愿意在父亲、母亲、丈夫的生命圆环里做最后离世的一个,如果我先去了,而将这份我已尝过的苦杯留给世上的父母,那么我是死不瞑目的,因为我明白了爱,而我的爱有多深,我的牵挂和不舍便有多长。
所以,我是没有选择的做了暂时的不死鸟,虽然我的翅膀断了,我的羽毛脱了,我已没有另一半可以比翼,可是那颗碎成片片的心,仍是父母的珍宝,再痛,再伤,只有他们不肯我死去,我便也不再有放弃他们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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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的阳光 (2004-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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