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香
彳亍于细如绸的无边丝雨中。日益陡峭的秋风迎面袭来,飨我之鼻以桂的甜香。
不由自主的深呼吸,遂酩酊。那馥郁甜得没有一丝杂念。浓稠,纯粹。那出离现实的甜美几乎令人绝望。那是一只柔软如绵滑腻如绸的手,温柔地抚慰,却又撩拨心灵深处莫名的渴望。
甜香四溢,却无处附着,于是肆无忌惮地一径蔓延,扩张,膨胀——然而充满了的整个空间,仍荒芜而空旷。
忡怅良久,平复着心中暗涌的隐痛。抬头望向渺渺的天际,却已无可希求。任寂寞萦回,心中,空无一人。
对一个人的怀念,是一份参杂着无奈的缱绻。被回忆纠缠着,拖累着,清醒地沉醉着。明明睁着双眼,却总是微醺,舍不得看破,看淡。
而爱,从来就只能由红到灰,由盛放到凋零。
终于,在清冷中日益沉寂。心逐寸逐寸转冷,无波无澜。冷却曾随爱而至如影随形的寂寞。
彼时的寂寞是火,一刻不得安宁,叫嚣着澎湃着,左冲右突,煎熬着四肢百骼五脏六腑;此刻的寂寞,是一种冰冷的血,缓慢而规律地运行周身,在跳动不息的心脏进进出出。
每晨苏醒时,不再有任何渴念骤然胀痛了心;唯见熹微晨光。
每夜辗转时,不再有任何忧虑反复牵扯着心;但余凛冽夜风。
风起。雨坠。花陨。
曾缀满枝桠的花,今已散落一地。星星点点,载沉载浮于积水所映的云影天光。
零落成泥辗作尘,残香犹自不甘心地扬起,挣扎着在风与风,雨与雨之间渲染,湮开……还想侵染谁的衣袖,还想诉衷情与谁?
一缕香魂,召唤湮灭的渴望,重温消散的残梦,缅怀逝去的爱情。
惆怅旧欢如梦。
有一些依靠,也不过一时心血来潮。曾有的炽烈,在斜风冷雨中,逐寸逐寸地
凋。
2004.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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