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境登临(一)
二零零四年八月,与家人取道青藏线驱车由川入藏,历时逾半个月。
沿途所见所感,难以名状,甚憾语言之匮限。踌躇再三,终仅录点滴,聊以重温感触至深之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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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掠过柴达木盆大的边缘,车如离弦之箭,穿越戈壁荒滩,直指格尔木。
风在车窗外呼啸,猎猎卷向远方。(御风而行,泠然善也。)
绵延无尽的沙丘、低矮的沙棘丛面目模糊地逼近,远离,一闪而逝,无意义地重复。
阴霾的天空堆满了厚重的云,惟地平遗一线之疏,透露一方清明。
车疾驰向西,驶向黄昏。
在夕阳回光返照孤注一掷的余焰烘烤下,天边透亮的蓝渐趋浑浊,凝重,终熔化为炽烈浓稠流动扩散的红,侵袭湮染着周围的云层,沸腾了一整片天空。
而那团火焰的核心,不恤层层云朵的羁绊淹留,渐渐沉到云层之下,显露出其金红耀目的真容。
于是无形的火焰四处流窜,迎风起舞。自上而下,从云朵到沙丘,天地间的一切都笼罩在火红的焰光之中,共赴一场狂欢的盛筵。
天边一簇薄云迹近燃烧,形似火鸟涅磐,喙指南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车疾驰向西,却难以追赶日驾西趋的速度。睁睁目睹它无比缓慢却无比决绝地陷入地平线处的流沙,焰尽灰冷。
这一霎,曲终,幕落。漆黑冰冷的灰烬及骤然凸现的阒寂四下弥散,充斥天地。无星,无月,只余串串流动的车灯,照亮一条修远的路。
在无边的夜海中穿行良久,突然遥瞻远方一地星之碎片,在黑暗的戈壁中央熠熠闪耀,炫示着一种绝世而神秘的美——格尔木,沙漠中的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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