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不永存焉
电话的语言一直调成了英文,那也就意味着如果想要清空收件箱,必须要面对着“Clear Inbox”这样的文字。
这两个简单的单词放在一起,就成了夜夜的梦魇。
坚持做一个不失去自我的人,永远记得爱自己。
所以屏幕上的字改了又改,现在是“Dior Me”。源自CD那款限量发行的Dior me,Dior me not。绝妙的名字。充分体现了唯物辩证法的精髓。
而我,只要前面那一句就足够了。越是缺乏信心,表现得就越自信。Dior is Me。
我的密码是3467。如果切换到英文输入法,你会发现其实是Dior。
可就是这么几个简单的数字,我却从来没有勇气在Clear Inbox面前轻敲。
压在收件箱最底下的是F的短信。寥寥几条。却是每次手动删除时都没有删去的消息。
无聊时偶尔翻看,那些信息来自不同时期不同境地,时日相当久远。但每一条都极具代表性,它代表着我不愿忘记的美好瞬间。
原来人总在不知不觉中泄露了心中的隐秘。
我不喜欢。如果记忆它真的存在,便无须现实事物去辅助你回忆,提醒你它的真实性,真正的记忆是超脱现实的,它在时间之外。
如果有一天它不小心也掉进了时间的旋涡,被无情地冲跑,那也是心的夙愿。
昨天,在我最无意的时候,轻巧将收件箱清空。
感受不到手指的重量,也没什么郑重可言,好像在做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然后,我将不再有重新翻看收件箱的习惯。
然后,我将不再肿着手指一条条费力地删除信息。
然后,我将不再将F的信息逐条斟酌,思量再三还是无法舍弃其中的任何一条。
今天就见到他了。
头发还是一根根竖起来,有些刻意的撩乱,夹杂着锗哩水的蹂躏。
衣服仍旧印有意大利队服的标志,意大利是我的最爱。
在电话中他说变瘦了,果真如此,高三了,很辛苦吧。
以前他说自己是健壮型,现在消瘦得让人有点疼。
和我一样有浓重的眉毛,长长的睫毛,这个当初像小女生一样腼腆的男孩,在这七年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也许他自己都不会清楚地察觉。
至少,我还可以看着他的眼睛,微笑。
他也一样。
还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好同学。
比朋友多一点,不是暧昧,而是温暖。
把心情调试得单纯一点,就觉得很纯粹的快乐。
也许会各奔东西,也许各自品尝异样的生活,但只要人在,就好。
从小到大,每当经历的时候,我都告诉自己,现在这些不算什么,等到我真的长大,就会经历完全而纯粹的东西。
越长大越发现,原来越长大就离纯粹越遥远,也许纯粹的只是曾经期盼着的心情。
就像潜意识中已经不再期盼一场激越的爱出现,但它不会离开我的头脑之中。人的头脑天生为梦想存在。
下一步,我把目标转向“Clear All”,但那是不可能的吧。
因为草稿箱是我永远也舍不得删掉的一栏,也没必要去删。
Draft中有小色狼无聊时存下的信息。
——我爱你(家的QQF),我更爱你!
每当看到这句话,就觉得很开心,比他给我讲过的任何一个无聊笑话都让人微笑。
也许因为太熟悉,也许因为他永远是我最容易原谅的人,也许他给我的伤害实在微不足道。
也许,我天生是容易原谅的人。
很长一段时间里,屏幕上赫然印着这样的字,维以不永伤。
那是聊以安慰的话。
几天以后,发现草稿箱中躺着一条奇怪的话。
难以相信那是每堂语文课都玩文曲星的小色狼留下的。
“伤,不永存焉”
其实我们都好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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