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伤&缩骨
当我在城铁上见到他时,他满身是黑色血迹,头发乱乱的,挎着沾着尘土的公文包。
晚上下课后,我紧赶慢赶,冲上大钟寺地铁站,赶上了那趟末班车。和他约好,去找他在西直门上的二节车厢--谁知那是他倒数的(应该是正数第三节车厢)。到了知春路,我从人缝中窜进第三节,他就那样若无其事地站在我面前,挥舞着那只包扎过的手指。“啊?你还笑得出来!?怎么回事呀?!”我边抢过旁边腾出的座位,边拉他坐下。“跟人打架了??”我急急地皱着大眉头紧逼。他大大地疏了口气,兴奋地看着我说:“我被人砍了!”
啊??这还了得??就手受伤了吗?怎么回事啊?谁干的呀??。。。我一连串的急问还没等出口,他就一一作了答--简直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
然后就是一脸的委屈:“我一天没吃饭了,回去给我做点好吃的吧?”
“唉!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让我操心!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幸亏昨天买了好多菜。”刚心疼完,转而就生气得发起脾气:“不就是五十块钱吗?给人家不就得了?看这难受样儿,多少钱也买不到啊?”
“不是多少钱的事!做人总得有个原则吧?他那明显就是敲诈!欺负人!!”他急得嗓门一大,一车厢的人都朝这儿看。
我压低声音说:“你小点儿声,觉得自己很光荣是不是?”
唉,为什么不管过程怎么样,受罪的人总是我??他的手坏了,我得帮他洗脸;他可以摆出一副弱者的姿态享受我的服务:一手拿着摇控器,一手拿着我给他洗的苹果,躺在沙发上乐滋滋地看电视。我边在厨房做饭,边问寒问暖,顺便还得瞅上他几眼--哟!!那小样子,活像是俺们家的太上皇!
哼哼!看你要是再有下回的,我才不管你!!光荣负伤怎么了??老娘我也有赖皮的时候!!
唉,也不知道为他暗下了多少回决心,可事到临头,总还是我充当“勤务兵”。
别想那么多了,只要没病没灾的就好了。甘愿做只小蜜蜂,为人民服务吧!
他的伤,包得很严,听说三四天不能下水,还得吃消炎药。我就想:那拿着长刀的地痞怎么下手那么狠呢?幸亏阿森小时候还练过几招,用手招架住了,不然,往头上一劈!!--真是不敢再想下去。
还是建议阿森去买一根双截棍,如果再遇到坏人,就“hoho 哈嘿!。。。”给他来上几招!
派出所的小公安在百姓心里真没什么地位,听森说,当时旁观的一位老太太还跟那公安顶嘴了的:“你们能处理什么事呀?上个月被人活活打死的人到现在都没处理呢!凶手上哪儿去了??你们抓着了吗?”
这话让人听了好后怕,我劝阿森,以后遇到流氓地痞一类还是躲远点儿好,惹不起,咱总躲得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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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那点那班的城铁真叫挤。我缩在一男的身后;斜半个身子揷进旁边一个女的左前方;左边一个大胖子使劲儿够着上边的横梁,我真想对那老哥说一句:“这么挤着,你还觉得你会倒吗?”嗨,还是别说了,要是他真的站不稳向右倾斜,那遭殃的准是我!!
在车厢的左晃右摆中,唯有肩与肩的压榨,唯有二氧化碳在欢快地于鼻孔间穿梭。我好缺氧!!都是上身一个紧挨一个,腿部却是空荡有余。我真想蹲下身去,喘上几口新鲜空气。不然练个缩骨功,缩到人们碰不到的缝隙间,轻松愉快地跟他们“挤”--多好!!
果然,缺氧的状态令我达到幻想症的程度,开始美妙的旅程:缩到人看不到的高度,在别人的鞋面间跳跃穿行;从这个车厢,穿到那个车厢;在人们的头顶呼吸新鲜空气,特别是还能直接对着通风口换气。。。真是不错的旅途!!
“五道口就要到了。。。”“你下车吗?不下咱们窜一下。好,谢谢!哟!!”终于下车了,我长嘘了一声,整理一下衣服和被折磨得起电的头发,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心想:明天还是晚点起床吧,迟到总比赶点儿受折磨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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