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
正写着日记,电话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是XXX的家属吗?我说是.他说骨灰盒放错位置了,应该是十栋一一八号,你们把他放在了八栋.请家属速到.我来不及反应,挂断了电话.
今天清明,可我多希望是愚人节.当爸爸的名字从一个陌生人的口中传出来的时候,我有种莫名的窒息.这个名字一直都是静静的躺在证件之类的纸上,抑或躺在我的心里.今天居然有人叫出来,我由起初的眩晕变成气愤.
爸爸离开了三年,没有人在我耳边提起他的名字,连叫爸爸,我都要寻找机会.只有在祭拜的瞬间可以轻轻叫声爸爸,叫得出声音,却叫不出曾经的自然.总觉得这两个人字里已经沉淀了太多的情感,太多的苍凉.
我给自己一点时间喘息,然后循着电话号码打回去,我言语间的不满与苛责导致一场争吵.而后,电话被那人挂断.他说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放错了地方.这个我无法考证,妈妈不在家,我找不到寄存证.但是我想问,为什么我们弄错了地方,居然还能用钥匙打开房间?问之,那人态度马上转变,说是厂家的问题,钥匙通用,现在正在换锁.
我将有关爸爸的一切看得无比重要,可任何一个生命在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的眼中都是那么的普通,他们见多了狭小盒子罗列成的空间,他们见多了哭嚎与泪水的相剂相融.假若心冷是环境使然,那么失职呢?有什么样的借口?
每一个逝去的灵魂都是净化过的,是最纯净的,而除此之外,每一个存放骨灰的盒子里又承载着多少人的记忆和情爱,工作人员面对的是无数个生者与逝者沟通的惟一媒介,我们以这样特殊又普通的方式呵护着曾经最亲的人的灵魂,这个盒子让我们知道,人走,记忆还在,一切都是真实,不是虚无的梦.哪个人没有过生死别离?哪个人将永远不用触及丧亲之痛?都是灵肉之身,为何不将心比心?
我讨厌别人说:一死百了,人就是那么一回事.其实,生命的起点终点不是在呼吸上界定的,一代人的记忆有多长,生命就有多长.
这样的一个阳光满眼的无雨清明,却着实让心里滴雨,天不阴霾人自哀.让人窒息的电话,让人烦乱的事由,让人无可奈何的奈何.
我本想给报社和电视台打电话,借此质疑他们所谓的责任在放错骨灰盒的家属,可是,这样的地方,需要绝对的安静,让喧嚣与嘈杂尽可能的远离吧.问题始终要解决,再怎么埋怨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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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臆想曲 (2006-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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