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私日记的延续与改变
面瘫110天了,终于慢慢恢复了一些功能,起码在静态上看不出眼斜口歪,这么多天来,确实有种黑暗感笼罩我,我穷尽一切办法治疗,打了上百针鼠神经,经历了各种电针,随着电压的不断升高,麻木的脸上慢慢有了刺痛,看着头顶上的小太阳灯,会有种虚无的不真实。肉身只是个皮囊,而灵魂早随着沸腾的脉冲电流飞升。
这病相当摧残人的身心,首先外貌上扭曲不说,在吃饭时会夹腮,时不时要用手帮忙咀嚼,刷牙时漏水,鼓气时漏风,说话时破音,有些话到嘴边无论如何都无法发音,更别说大声和大笑了。倒是想感谢疫情,让我们成天带着口罩遮羞又没有那么突兀和不合群。
身边的病人换了好几拨了,就连实习医生也换了,我还跟钉子户一样坚守在门诊病房里,慢慢的护士长熟悉了,主治医生也熟悉了,有时候苦中作乐还能跟他们开点玩笑。慢慢的脸上的穴位和神经也熟悉了,能准确的说出颧支和颊支神经的范围,知道了阳白和地仓的位置,埋线时碰到手拙的实习生,我还可以和她说说走线的位置和要点。这就是他们说的久病成医啊。
发病前一个月,我还是满怀信心,每天雷打不动的去治疗,三餐按时吃药,准点做理疗康复,翻看了知乎里所有类似的病例,在手机里一点点做着病程记录。很快,我发现这病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估计就属于医学里会有后遗症的百分之三十群体。
后面的两个月其实是很煎熬的,我换了医院和医生,每个医生都一脸惋惜的说你来晚了。每个医生都说现在只能慢慢康复了。于是我开始尝试了中西医的所有疗法,吃过激素,吃过抗病毒,吃过营养神经,吃过令人尿黄的维生素。我在脸上和屁股上打针,我在每天早晚熬着中药,中药里全是蝎子、蜈蚣、僵蚕和蚯蚓。医保卡里本来有一万多,慢慢的剩下两千。中途还住院一次,莫名其妙的做了心电图和其他一系列毫不相干的检查。
我每天都会照镜子,每天的区别都不大,偶尔头疼脸麻流泪,我总会跟人们讨论怎么回事,如果有人所正常反应或者好转前兆,我就会开心一点,反之,则更加沮丧。我们有个病友群,都是跟我一样的可怜虫,他们晒着自己的照片和视频,全是一脸的狰狞和痛苦,疾病的雪花落在每个人的头上,也都是一座山。
戒了酒,按照医嘱忌口,早睡早起了一阵子,身体的其他指标确实好转了,但是脸上的康复还是很慢,慢到你感觉快要凝固了。父亲每两周都会跟我视频,看了我半天,试探性的问我,有没有恢复了百分之十了?我一脸苦笑,安慰他说算是吧。
真正的好转大概在三个月以后,我先是发现说话没有那么吃力了,然后是吃饭也轻松了点,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口角也不歪了,内心才逐步平静一点,但在功能恢复上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也还要遭不少罪。
这一年过得磕磕碰碰,上半年很努力的健身减肥,下半年很心慌的吃药治病,都在一种不对称的轨道上前行。这一年应该是最近十年里最值得回味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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