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监牢
我的house在郊区的一座楼里的十六层;我的family由爸爸、妈妈和我组成。
这是一个舒适的监牢。把三个来到世间的囚犯紧紧维系在一起。
然后,故事上演了。就像绝大多数在监牢里发生的故事一样。爱恨纠缠,恩怨难了。
我能确定的是,三个人互相爱着。然而,仅此而已。
爸爸和妈妈是高中同学。
开学的第一天,他们的中间只隔一个过道。
爸爸的纸被风吹落,妈妈友好地帮他拾起。
他们都学文,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季节里幸运地在同一个班级学习了三年。
毕业以后爸爸以优异的成绩考到了北京,妈妈也进了当时一所不错的学院。
浪漫的书信往来传递着年轻人的情愫。四年如一。
这应该是一个很浪漫的故事,理所应当有一个同样美好的延续。
可是在他们理所应当地结婚之后,等待他们的战斗终于上场了。
当然,所谓的战斗并不仅仅是他们互相的,还有对刻薄的奶奶的,对倔强的爷爷的,对任性的姑姑的,以及对兄弟妯娌的。生活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战斗不是争吵,而是心灵的拼搏和争取。
我想,其实他们的婚姻是不幸的。纷乱的大家庭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然而两个人却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互相折磨着。
一直到今天。
且不再去纠缠复杂的纠葛,至少今天的事实是,妈妈依旧深深陷在对爸爸的爱之中,一面无法自拔,一面怀着巨大的痛苦忍耐着爸爸的冷漠。然而爸爸似乎对这份爱毫无察觉,怀疑妈妈的真心,并且恩赐一般忍耐着妈妈的缺点。或许出于那可怜的最早的心动,或许是责任使然——无论怎样,我都希望找出一个理由来肯定爸爸对妈妈的爱。
我们每个人建立了一座无比坚固的城堡。每个人都监守着自己的阵地,对自己的信念毫不怀疑,并顽强而决绝地彼此对待。当然,爸爸和妈妈的关系也是如此。
妈妈是软弱的小女人。对爸爸爱的死去活来昏天黑地,却可以让爸爸如此冷漠。或许正是因为她的爱对爸爸的依赖,让她迷失了自己,失却了独立女性的魅力。除了撒娇,哭闹,就剩下幽怨的表白了。因为她不会用其他的方式唤起爸爸的爱了。而爸爸对她的感情只能是一时觉得温暖,不会有实质的改变。
爸爸是冷漠的大男人。不知道在他心里妈妈的好多一点还是不好多一点,他却可以让一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陷入如此的痛苦之中而毫无察觉。像每一个追求事业成功的男人一样,他除了对妻子的责任和义务以外,就剩下冷漠。除了温存时暂时的温柔,再也看不到他内心的流露。所以妈妈才会有撕心裂肺的痛苦,阿杜那些伤心的情歌唱起来那么顺嘴。
妈妈爱爸爸,对他的信任感却已被摧残的丝毫不剩。她把自己囚禁在了自己的城堡中,城堡中爱和怨恨撕扯着她。与此同时,爸爸在他被冷漠包裹的城堡里独自孤独,独自承受。
婚姻居然可以这样的。
我原以为结了婚的两个人可以更完全更自然地相爱。却怎么也想象不到悲凉无孔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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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监牢 (2004-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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